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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嘛要照起工來行

2015年5月7日 18:30

初級英文文法課本中有專章討論past and future tense(過去式與未來式),在此tense指的是「時態」。而去年最後一期「經濟學人」雜誌的社論,竟也名之為past and future tense,但在此tense指的卻是緊繃的情勢。意思是說2015年全球經濟可能與1990年代後期相去不多,各國政府必須嚴肅因應。

記得去年六月在總統府資政會議中,針對國際經濟我特別提到可能已進入Great Moderation(大和緩),鼓勵財經部會積極面對,當時也許沒有獲得適當回應,所謂「大和緩」指的歐美經濟學家對1980年代起一段「穩健成長」期間的統稱,由J. Stock及M. Watson 兩位於2002年的一篇論文中定調,其後R. Clarida 則予補充認為大約是1989年至2007年間。在這些歲月中,經濟適度成長又不致有通膨壓力,利率上升緩慢,而通膨及利率雖受到壓抑,但企業仍有獲利空間。這段十餘年的平順日子嘎然而止,當然是因為2008年的全球金融海嘯所致,經過六年來各國政府各種貨幣、財政手段的拉抬,以及休養生息,經濟環境漸次穩定,去年四月十三日,紐約時報率先以The great Moderation is back為題的社論,預估世界有望回到金融海嘯前的時光,雖非榮景,但也重拾活力。次月(5/8)彭博商周也刊出「世界經濟穩定於大和緩」(World Economy stabilized in great Moderation)一文呼應;緊接著5/24經濟學人雜誌也有The return of Moderation的專論,經重量級媒體連續的加持,大和緩的態勢在去年上半年相當明顯。

及至下半年,美國頻釋QE退場訊息、歐債國家再爆負面消息、歐盟舉棋不定、日本振興效果不佳,國際貨幣基金總裁拉嘉德決定出手。首先選定IMF年會前一週在喬治城大學閉門演講,坦率點出世界經濟面臨平庸成長的危機,各主要國家應採取可構成「新動能」(New momentum)的財政、貨幣、投資手段予以克服;三天後IMF出刊的經濟情勢報告提出相同論點,最後則藉10/10基金年會的演講中,拉嘉德正式對各國財長宣示,全球正面臨加速與停滯、穩定與脆弱、團結與閉鎖的抉擇,如要避免未來五年陷入「增長疲軟、就業不足」的「新平庸經濟」New Mediocre Economy,各主要國家應有支持復甦的貨幣政策、促進成長/就業的財政政策、擴大公共建設的投資政策。演講過後,各國領袖有無具體回應,尚待觀察,但「新平庸」一辭已不脛而走。不僅用以描述經濟,而且被用於其他「得過且過」的狀態,甚至連藝術、時尚之作者,提不出激發人心、有創意的產品,就會被歸類為「新平庸」。然而諷刺的是,「新平庸」卻是拉嘉德想避免的結果,如能藉各項政策注入新動能,加上其強力鼓吹的21世紀多邊合作主義,應可擺脫低成長、低通膨、低利率、低投資的困境。

一個月前,我在本報「經濟投資發展論壇」專題演講,當時提出影響未來發展的六大現象:新平庸、新大和緩、新反中介、新社會主義、新經貿體系及新科技,誠如講題「經濟發展的叉路口」所示,新平庸經濟及新大和緩是並列在叉路口但不會併存的結果,是走向IMF不樂見的新平庸?還是回到主要媒體尚可接受的大和緩?端看國際經貿社會如何抉擇、如何行動。

回到台灣,有人認為九合一選後的內閣不易有所作為,總統已然跛鴨,恐怕只能守成。其實在此全球均認為極為關鍵的時刻,放棄作為極為危險而不智。泰戈爾曾說:「你不能僅佇立看水就想渡海」,積極作為其實非常重要,尤其台灣在民國一百年後所推動的產業升級方案及區域經濟整合措施,已為重拾金融海嘯前的動能奠定基礎,不能因選舉成敗而有停滯,德國戰後首任總理艾德諾曾說:Fallen ist weder gefährlich noch eine Schande. Liegenbleiben ist beides. (跌倒既不危險也不丟臉,躺著不動才兩者皆是),拉嘉德要求抉擇的答案,顯而易見是加速、穩定與團結,適用於先進國家,更適合台灣。

讓失敗留在past tense,讓成功成為我們共同的future tense!

新聞出處:本文刊載於2015.01.27經濟日報